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漫谈朱陆理论之异

 

房小莎2015-01-03

 
摘要:宋代时期,封建官僚士大夫发明出了一种以儒家学说为中心的新的思想体系,即“道学”,也叫做“理学”。从某种意义上来讲,道学是对当时儒家思想、佛教与道教思想的一种融合。但是,在程颢和程颐之后,理学走向了两种不同的方向。朱熹继承了程颢的思想,宣扬理一元论的客观唯心主义,认为性即理也,主张“格物”;陆九渊继承了程颐的思想,认为心即理也,理就在人们的心中,心是第一性的,主张“格心”。为此,朱熹和陆九渊曾多次辩论,陆九渊讥讽朱熹“易简工夫”,而朱熹则讥讽陆九渊为“禅学”。
关键字: 心即理;  性即理;  格物;  格心
 
朱熹认为二程(即程颢和程颐)的哲学思想是直接继承孟子的,“程夫子兄弟者出”,“续夫千载不传之绪”(《中庸章句序》),而他自己是继承二程的。他宣扬道统,认为道学已经掌握了永恒的终极的真理,他还宣扬理一元论的客观唯心主义。陆九渊嫌朱熹的学说过于复杂繁琐,他认为,理就在心中,“心即理也”,因此不必多向外求,只要“保吾心之良”,也就达到了最高的道德原则——“理”。陆九渊认为,他的这种主观唯心主义“简易直截”,才是维护封建的社会制度,加强中央集权的最有效的办法。本文主要从本体论和工夫论两个角度来讨论二者的理论上的不同。
 
一、本体论角度
 
一是朱陆心性论之异。朱熹和陆九渊心性论的差异表现为心性二元和心性一元的区别。朱熹主张心性二元论,他认为心是主体认知之心,具有认知的功能,并非本体范畴,而性才是本体范畴。朱熹认为“宇宙之间,一理而已。天得之而为天,地得之而为地,而凡生于天地之间者,又各得之以为性。”[①]性才是宇宙本体。而陆九渊主张心性一元论,认为心是宇宙本体,心性为一,心所具有的属性,在性那里也同样具有。而性所具有的善而不恶的属性,心也同样具有。所以陆九渊主张把心性视为一物,不必区分它们。朱熹的心性论认为,心是认识的主体和思维器官,是一个认知论的哲学范畴,兼有伦理学的意义,而不是宇宙本体之义。而哲学的理,作为超越主客体之上的绝对观念,是宇宙的本体。陆九渊则继承了程颢的心性为一的思想和“心是理,理是心”的命题,提出了“吾心即是宇宙”和“心即理”的著名命题,主张心性一元论,把主体与道德本体合一,把心提升为宇宙本体,从而使主体之心本体化。朱熹还批评陆九渊其心学体系中没有气的位置,把气禀之物当作心中之理,结果混淆了理与气的区别。在心与气的关系上,朱熹认为心属气之虚灵,而气中的虚灵部分是构成知觉之心的要素,但心又不完全等同与气,心是理气结合的产物。陆九渊心学的特点就是笼统合一,不讲体用之分,专就心上说。在这个前提下,他不讲心气之别,反对天理人欲之分,仅偶尔提到气禀、气象,并把存理去欲改造为存心去欲。朱熹批评陆九渊“学而不论性”,在性情关系上,其理论体系完备,思想内容丰富,是对孔孟以来传统儒学及张载、二程以来宋代新儒学人性论的深刻总结。与同时代追求简易工夫,少论性,不讲气的陆九渊心学风格迥异。
二是朱陆无极、太极观点之异。朱熹认为“性犹太极也,心犹阴阳也。”在朱熹看来,性、太极与理相当,是形而上的本体范畴。而陆九渊则认为阴阳为形而上之道,并不存在“形上”“形下”两个世界,只有一个世界。朱熹认为万事万物都有各自的理,这些万事万物各自的理又存在在一个根本的整体的理中,这个根本的整体的理即“太极”。他还提出了“理一分殊”的观点,认为太极包含万物之理,万物分别完整的体现太极。朱熹主张“无极而太极”,也就是说“无形而有理”,在太极前加一无极主要是为了肯定超现实的理世界,强调太极的超时空超形体的性质,无极和太极实际上本为一个。而陆九渊认为心即理也,心就是根本,一切从心发展出来,有“太极”就够了,不必再说“无极”了。所以他批评朱熹在太极上加无极,相当于叠床上之床,架屋上之屋,多此一举,但他忽视了朱熹这主要是为了强调理的形而上的本性。
 
二、工夫论角度
 
一是朱陆“格物”、“格心”之异。在关于“理”的思想上,二程没有差异。但是在如何体悟“理”才能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,通过什么途径才能让人体悟“天人合一”的境界的问题上,二程走向了不同的方向。程颢认为,通过内心的把持,就可以实现此认知,即向内的工夫;程颐则认为应该通过向外的格物穷理才能实现这种认知,即向外的工夫。朱熹继承了程颐的格物致知工夫,发展出了程朱理学;而陆九渊和王阳明则继承了程颢涵养本心的思想,并发展出了陆王心学。陆九渊也讲“理”,但是他不认为理在万物之中而是在人们的心中,认为“心即理”。所谓“心即理”,就是心本身就包含着万物之理,陆九渊继承了孟子的说法,认为“万物皆备于我”,而王阳明则对“本心”的体认称之为“致良知”。在他们看来,只要体悟到人之本心或是“致良知”之后,就是体悟到了万物一理,自然体悟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。正是由于陆九渊和王阳明把心作为了本体,所以特别重视发明本心。
二、朱陆方法论之异。在方法论上,朱熹重视文字解析,主张通过对儒家经典的阐述而发挥义理,重视哲学体系的建构,富于逻辑论证,具有较高的哲学思辨水平,是使理学能够取代佛学而成为中国哲学发展的主导的理论形态。他主张,凡是读书就要熟读,熟读之后还要精思,达到精湛纯熟的地步,书中蕴含的里自然就明白了。除了熟读精思之外,读书还需要“玩味”、“涵泳”,如此才能更深刻的理解圣人思想的内涵。因为太过繁琐,被陆九渊批评到“易简工夫终久大,支离事业竟浮沉。”陆九龄批评说“留情传注翻榛塞,着意精微转陆沈。”
陆九渊轻视知识和文字传授,以至轻视经典,重视心灵领悟,直指人心。陆九渊主张读书要少而精,为学的方法是“易简”“减担”。他主张通过“静坐”通过静坐的方法来体悟,但静坐并非理学的专利,佛教、道教也重视静坐,因此,朱熹曾写信给陆九渊“却愁说到无言处,不信人间有古今”,讥讽其为禅学。
尽管朱熹和陆九渊的理论在本体论和工夫论上存在着很大的不同,但“心学”和“理学”都是唯心主义的,他们的争论只是儒家学说内部的争论,都是以维护封建的社会制度为目的的。而且,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争辩更大大地推动了当时的文化、教育的发展,推动了宋明理学的成熟。
 
参考文献:
[1].蔡方鹿:《宋明理学心性论》[M].成都:巴蜀书社.2009.
[2].陈四光:《德性之知》[M].济南:山东教育出版社.2011.
[3].《中国哲学史》[M].北京:北京大学出版社.2003.


[]《朱文公文集》卷七十《读大纪》